心理所基于心理语义分析的先秦儒法学派动机倾向比较研究

　　先秦时期，儒家法家相继形成。儒家思想肇端于古代史料与传说，其核心内涵在于对先王之德的传播，是古代政治经验的人文化。法家思想以君王利益为核心，有完备的政治方法论，强调君王对臣民的驾驭，是王权思想的极端化。

　　儒法两学派思想对中华民族文化心理影响深远，是人们日用而不知的价值取向、人生态度和处事原则，诸如对目标志向的持守（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艰苦奋斗的人生态度（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知识分子的责任担当（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当权者的管理艺术（虚静无事，以暗见疵）等。研究儒法学派动机倾向对深入了解中华民族文化心理结构具有重要意义。

　　中国科学院行为科学重点实验室朱廷劭研究组的科研人员甄选先秦儒法代表性著作，基于中科院心理所计算机网络心理实验室自主开发的古文CC-LIWC词典，分析了从属关系词、成就词、权力词、奖励词、冒险词5个词类在两学派著作中的使用情况（见表1、2，图1）。

表1 儒法著作中各个词类的出现频率

图1 各个词类在儒法著作中的词频均值对比

表2 儒法著作中各个词类的词频均值差异检验

　　结果显示，儒家法家著作中权力词的词频均值高于其他词类；法家著作中权力词(M=0.1377, SD=0.0104, p=0.014)、奖励词(M=0.0151, SD=0.0042, p=0.037)的使用频率显著高于儒家；两学派在从属关系词(p=0.066)、成就词(p=0.27)、冒险词(p=0.086)的使用频率上没有显著差异。研究发现，儒家和法家动机倾向的主要特点是权力动机占主导地位，法家的权力动机和奖励动机显著高于儒家。

　　研究指出，儒法思想源自同一文化母体——世袭王权社会，两学派均以追求“天下大治”为己任，儒家要“序君臣父子之礼”，法家要“正君臣上下之分”，仅是手段与思路不同。无论儒法，实现政治理想都不得不依赖王权，这与儒法两学派著作中权力词的高频出现相呼应。基于对人性不同维度的认识，儒家站人性道德自觉的角度主张德治，法家站人性好利恶害的视角主张法治，王权文化既产生了儒家的“仁”和“礼”，也产生了法家之酷刑。要言之，儒家是王权思想的自敛，法家是王权思想的张扬。

　　该研究认为，功利主义是法家政治理念的基石，善于以奖惩治人彰显了法家对人性的深刻认识。法家在道德感化与恩威并施之间选择后者，表明其并不认可道德教化的价值，而是相信权与法对于规范社会秩序的有效性，这是两学派思想的重要差异。较之法家的功利与度势，儒家更富理想主义色彩，缺乏切实可行的政治方法论。汉代以降，虽然汉武“独尊儒术”，但法家思想仍然活跃于统治阶层，成为一种理性形态的价值结构，昭示着权力与君主意志。一定意义上而言，外儒内法、杂用王霸也是儒对法的妥协，体现着王权思想的至高无上。

　　研究成果在线发表于Frontiers in Psychology。

　　论文信息：

　　Hu B, Fan M, Huang F and Zhu T (2021) Motivational Tendency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Pre-Qin Confucianism and Legalism by Psycholinguistic Analysis. Front. Psychol. 12:724093. doi: 10.3389/fpsyg.2021.724093

　　https://www.frontiersin.org/articles/10.3389/fpsyg.2021.724093/abstract